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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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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總是想咬你。”

應無塵說這話時, 眉眼如常,神態口吻也是一貫的漫不經意泰然自若, 然而這幾個字輕飄飄鉆進魏薇薇耳朵裏, 卻著實教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總是想咬她?

是這陽春面不好吃,還是冰糖番茄不夠甜?

待國師話音落地,魏薇薇這廂陷入了一陣沈默。隨後, 她起身從菜筐子裏拿出一個紅彤彤的大番茄遞到應無塵面前,說:“大人請。”

應無塵看那番茄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她面上, 似是莫名:“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大人說總是想咬我, 也許是牙癢癢了。”魏薇薇說, “這個番茄送給大人磨牙用。您就把這顆番茄當成我的脖子吧,反正咬一口, 流出來的都是紅色,倒差不差。”

應無塵:“。”

應無塵:“不必了。”

之後兩人便都不再說話。魏薇薇把被國師拒絕的番茄重新扔回菜筐, 坐回小板凳上繼續津津有味吃她的面條和小甜點, 國師大人則還是保持著單手托腮眼皮微耷的造型,坐在一旁, 安靜地圍觀這人類幼崽進食。

這幼崽骨架小巧,細胳膊細腿小頭小臉,膚色也白生生的。實在是太年輕, 淺淺日光從竈房外投落進來,照在她臉上,連臉上細細的小絨毛都顯得清晰可見。

她有一雙彎且細長的眉,臉龐飽滿幹凈, 眼眸亮晶晶的, 黑白分明, 像在清澈的山澗中浸潤過千百回。眼尾處有輕微上挑的弧度,是雙明艷但毫無攻擊性的狐貍眼,說話時表情生動活潑,即使是安靜時,也能讓人感受到靈動的生氣。

應無塵盯著魏薇薇,眸光微沈,若有所思。

這是他生平頭一次,感受到如此鮮活旺盛明媚蓬勃的生命力。和他與生俱來的孤獨腐朽死氣沈沈,截然相反。

這時,那幼崽像是被新入口的面條給燙到了,微張著唇、不停往嘴裏吸冷氣,兩只小手也配合著在嘴邊扇風,眉心擰著個結,整副五官都小包子似的皺到了一起,看上去有點可憐,又有那麽點滑稽可愛。

魏薇薇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落在應無塵眼中,意外地令他心情忽好。

下一瞬,應無塵低笑出聲。

魏薇薇這廂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聽見應無塵的笑聲,她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神裏滿是無言。

心想:這臭大佬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她才認認真真辛辛苦苦教會他做陽春面,他不心存感激也便罷了,竟轉頭就嘲笑她?

還笑得這麽明目張膽、毫不掩飾。

魏薇薇:“有這麽好笑嗎?”

應無塵卻不答魏薇薇的話,只是直勾勾盯著她,忽道:“崽子。”

魏薇薇:這又是什麽奇怪的稱呼啊!能不能不要總是亂給她取綽號。

魏薇薇無言以對,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接受國師大人對自己的禦賜昵稱,“大人您說。”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應無塵懶洋洋地說,“你長得還不錯?”

魏薇薇怔住,遲疑了下才接話道:“有吧,我自己也覺得我長得還行。大人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應無塵側著頭撐著額,眉目慵懶地瞧她,沒有說話。

魏薇薇不知道,應無塵在此地待了數百年,見過無數文人騷客,讀過無數他們寫的詩詞歌賦。直至今日,他才勉為其難理解了點兒,那些文官筆下的矯情文章。

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

國師大人覺得,這十個字用來形容他這只會做飯的小狐貍崽子,倒像是正正合適。

魏薇薇見應無塵不回答自己,也懶得追問,埋了頭繼續吃她的飯。

不多時,陽春面和冰糖番茄都吃完了。飽餐過後的魏薇薇十分滿足,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個飽嗝,扭頭一瞧,見應無塵竟還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連姿勢都沒變過。

魏薇薇不解:“大人,原來您還沒走的嗎?”

應無塵瞥了眼那兩個被她吃得精光的碗,問:“吃飽了麽。”

“嗯,飽了。”魏薇薇回答。

應無塵點點頭,“那我們繼續。”

魏薇薇:?

魏薇薇一臉茫然:“繼續?繼續什麽?”

“教我做飯啊。”應無塵說。

魏薇薇差點被嗆到,難以置信地說:“大人,無端端的,為什麽忽然要學做飯?而且您不是已經熟練掌握陽春面的做法了嗎?”

“今日我閑。”應無塵慢條斯理地道:“我就是想跟你學做飯。讓你教便教,哪來這麽多問題。”

魏薇薇:“……”

雀食。神經病大佬要學做飯,想學就學,正如他要發瘋也是想發就發一樣,並不需要什麽理由。

魏薇薇再次無言以對,靜默一霎後,嘆氣著說:“大人,不是我不想接著教你。而是這幾天沒采購,竈房裏唯一的幾樣食材已經全部拿來做了陽春面,沒有其它菜了。”

這一回,應無塵倒是垂下了眼眸不再作聲,似在思考什麽。

見狀,魏薇薇連忙悄悄摸著心口呼出一口氣來,暗想:這下這大佬總沒理由再繼續賴她這兒不走了吧?

然而,魏薇薇這邊廂剛松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心,便感覺一股力道突兀襲來、不由分說捏住她的手腕,然後牽起她便往竈房外面走。

五根冷白色的修長手指扣在她腕子上,冰涼冰涼,牢牢的,極有力。魏薇薇懵逼之餘又不敢掙紮,只能望著手指主人漂亮的後腦勺,問:“國師大人,你要帶我去哪兒?”

國師大人答得理所應當自然而然:“自然是去買菜。”

魏薇薇:“???”

“不是沒菜了麽。”應無塵說:“我帶你去買。”

魏薇薇:“…………”好的,現在她知道他為什麽死皮賴臉非要跟她學做飯了。

和國師約定的七日之期大限已近——這大佬是怕殺了她之後沒人做飯給他吃,所以提前把他喜歡吃的菜都學會,才好卸磨殺驢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寒冬未盡,上梁城市井之間卻已經提前逐漸展露出一絲春意。

今天天氣稍微暖和過來丁點兒,長街上的行人也便跟著多起來,有沿街叫賣的小販,有在店門口吆喝來往路人進店打尖兒的店小二,還有一手牽阿娘衣角,一手舉著糖葫蘆串兒的稚童,是魏薇薇在永夜神宮裏從未見過的熱鬧景象。

她本來就喜歡熱鬧,在永夜宮中憋了幾天,昨日好不容易跟著阿橙溜出來,又忙於典當夜明珠和買毒藥,根本沒時間閑逛。今天瞧見街道上這番人間煙火氣,她簡直開心得想原地來個托馬斯全旋。

當然了,如果身旁沒有這位冷臉寒眼的少年血族大BOSS,魏薇薇相信自己的心情應該會更好。

如是思索著,魏薇薇不禁拿眼風偷偷往邊上瞄了眼。

國師大人安靜地走在她身邊,眼神淡漠,面無表情。不知為何,他分明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但就是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沒錯老子就是很狂很叼很炸天所以你們都識相點離老子遠點不然後果自負”的生人勿近強大氣場。

魏薇薇:“。”

難怪。剛才她還納悶兒,怎麽往來行人都像是躲著她似的。想想看,這麽一樽容貌絕佳又氣場冷硬的大佬走在她旁邊,別人敢不躲遠遠的麽?豈止是繞道多遠,大家分明連看這大佬一眼都心驚肉跳怵得慌。

魏薇薇心下琢磨著,思量再三,還是伸出手,試探地、輕輕扯了扯國師的黑羽廣袖,小聲喊道:“欸,國師大人。”

應無塵原本安安靜靜地走著,神色漠然,內心深處卻隱約有半分不耐。

他生性極度喜靜,最討厭嘈雜,也最討厭人多。因此永夜神宮才會數百年來不聞人聲,安靜得仿若一座死城。

帶這小崽子出神宮來買菜,的確只是應無塵的一個突發奇想。他一貫都是這樣,想做什麽做什麽,從不需任何理由,也從不需深思熟慮。

倒是忽略了集市本就很吵鬧聒噪。

正在此時,一股微弱的拉扯感從右側衣袖處傳來。應無塵轉過頭,垂了眼眸看向這股力道的來源。

那是兩根纖細白皙的手指。與血族的冷白色調不同,是白皙裏還透出點點健康薄粉色的白。指尖修剪得光整幹凈,往上牽連著一個小巧拳頭,同樣粉白剔透,讓人聯想到上好的羊脂玉。

不知為什麽,只這短短一瞬,應無塵心頭那點兒不耐與煩躁忽然就煙消雲散。

他沒什麽表情地看了那兩只指頭須臾,撩起眼皮目光上移,落在崽子帶著試探意味的臉蛋上。下巴微動,涼涼示意她:有事就說。

魏薇薇對自家老公的許多微表情微動作早已爛熟於心。

魏薇薇壓著嗓子面帶微笑,開口。

她說的:“大人,我突然反應過來,您身份尊貴,現身於這鬧市中,會不會引起什麽麻煩?”

應無塵看了這崽子一眼。他聽到的:“你個殺人狂朝野內外仇家無數,和我走在一起,不會連累我吧?”

應無塵眼神涼涼,說:“我常年以面具遮面。放眼中原各國,見過我真容的沒幾個人。”

“哦,那就好。”魏薇薇聞言這才小松一口氣,放開了他的袖子。

應無塵淡淡嗤了聲,道:“如此貪生怕死,你們江湖中人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放心,跟著我,你沒那麽容易死。”

魏薇薇卡了下,說道:“好吧,我確實很擔心自己。不過,我也擔心大人的安危啊。”

應無塵聞聲,一側眉峰微微挑起來,問她:“你擔心我?”

魏薇薇:“對啊。”

應無塵眉毛越挑越高,嗓音沈而緩慢:“你一個刺殺我未遂、被我打入死牢的刺客,擔心我的安危?”

魏薇薇頃刻間心思百轉,擺擺手,故作無奈地長嘆一聲,道:“快別提刺殺那件事了。大人有所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做殺手的也有許多苦衷。若非為了生計,我刺殺誰也不可能來刺殺大人你。”

應無塵:“為什麽?”

話音落地,魏薇薇暗自咬了咬牙,一橫心一跺腳,方才含羞膽怯地道出一句:“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我之前不是都說過了嗎,我對你仰慕不已情根深種,我擔心我的心上人這不是很正常一件事?畢竟我這麽喜歡你。”

應無塵:“……”

應無塵移開視線看旁處,臉色還是冷冷的,嘴角卻無意識勾了勾。

就在這時,一道稚氣童聲從兩人旁邊傳來,奶聲奶氣地道:“哥哥姐姐,買花嗎?”

魏薇薇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名小男童,看模樣最多七八歲,白凈瘦弱,粗布衣衫上滿是補丁,但卻幹凈而整潔。小童手中抱著幾個主編小花籃,花籃裏的花也不是什麽名貴品種,只是山間野花,但五顏六色的,還挺好看。

“姐姐長得真好看呀,比我見過的所有花兒都美!”小童個子矮矮的,仰著小臉蛋打量了魏薇薇幾眼,又望向一旁表情漠然的應無塵,雖有點膽怯,但仍鼓足了勇氣說道:“大哥哥,你家夫人這麽美,買一籃子花送給她吧!”

魏薇薇聞言一囧,連忙擺手:“不不,我可不是……”

還沒說完便被應無塵打斷。

“小孩兒。”他居高臨下看著小童,語氣淡淡:“你剛說什麽?”

小男童只覺眼前這大哥哥模樣生得極好看,但脾氣卻不太好的樣子。他怕怕的,下意識往魏薇薇身後躲了躲,支吾著道:“我說……你家夫人這麽美,買一藍子花送給她吧。”

魏薇薇暗道一聲不妙,心想這瘋批大佬本就喜怒無常,如今又出於叛逆巔峰少年期,脾氣更是差得離譜。聽見小男童誤會了他二人的關系,他該不會魔性大發連個小朋友都不放過吧?

思索著,魏薇薇不動聲色將男童護到背後,輕聲說:“大人,這還只是個小孩子,胡說八道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應無塵面無表情地瞧著她,只動動下巴說了兩個字:“讓開。”

魏薇薇:完蛋了!

魏薇薇心頭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給揪住,緊張不安的情緒蛛網一般蔓延開。她擋在小男童面前,硬著頭皮和應無塵對視,一步沒讓。

應無塵:“讓開。”

“大人,算了。”魏薇薇催促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快去買菜吧。”

應無塵見魏薇薇半天不挪步,靜了靜,轉而低眸看向躲在她身後的稚氣小童。他朝小童招招手,說:“你過來。”

小男童怯生生地望著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挎著小花籃走了過去。站到了應無塵面前。

魏薇薇見狀,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

然而,相當出乎魏薇薇的意料。面對不久前胡說八道的小男童,國師大人的面上並未顯露出一絲慍色。

他只是彎了腰半蹲下來,看了眼男童手裏的花籃,問:“這個花籃怎麽賣?”

小男童聲音細細的:“十文錢一籃。”

“這些我都要了。”應無塵語調漫不經心,說完,他從懷裏取出一兩黃金遞給小男童。

看見那錠金子,小男童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慌慌張張道:“不不不,哥哥,不用這麽多的……”

應無塵面容寡淡不做多言,兀自將那金子放進男童掌心,接過男童懷裏的幾籃子野花,轉身走了。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的小男童:目瞪口呆.jpg

目睹全過程的魏薇薇:目瞪口呆.jpg+1

須臾,已走出幾步遠的國師大人發現他家崽子還沒跟上自己,頓了步回過頭去,“傻楞著幹什麽,又要我牽著你走?”

魏薇薇:“。”

魏薇薇這才回過神來,揮別賣花小童,小跑著追上應無塵。擡眼一瞧,國師大人一身黑羽長袍,華麗又高貴,再配上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更顯得霸氣側漏高不可攀。

就是手上拎著的幾個五顏六色小花籃……十分的格格不入。

魏薇薇主動開口道:“大人,要不我來幫你拎這些花籃?”

應無塵隨手把幾個花籃子朝魏薇薇遞過去。

魏薇薇忙伸手接過,緊接著又聽應無塵道:“糾正你一下。”

她:“什麽?”

“不是幫我拎。”應無塵說,“我買這些原本就是要給你的。”

魏薇薇:“???”

魏薇薇看著手裏數個五彩繽紛的小花籃,訝然道:“給我的?”

“嗯。”應無塵目光從她臉上掃過,漫不經心道,“你喜歡嗎。”

“這些小花是蠻漂亮的。”魏薇薇覺得很不解,又問:“可是,大人你為什麽要送我花?”

應無塵:“剛才我看你一直盯著這些花籃,目不轉睛,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魏薇薇試圖理解這位大佬神奇的邏輯鏈,“因為我喜歡,所以就你就買來送我?”

“對啊。”

“。”

“你有什麽意見嗎。”

魏薇薇:。

魏薇薇:天啦嚕,怎麽肥四!為什麽這麽沒有邏輯的一句話被他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來,都好像變得順理成章了啊!

魏薇薇一陣混亂,還想再問些什麽,國師大人卻伸出手,再次捏住了她的手腕。

魏薇薇:“……大人,為什麽又抓手?”

“前面轉個彎兒就是菜市,熙來攘往。”應無塵牽了她便徑直往前走,看她一眼,語氣冷靜自若,“你初到上梁人生地不熟,又不太聰明,我不牽你,你指不定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錢。”

怎麽說著說著還開始人身攻擊了啊。

魏薇薇有點不爽地想。

等國師大人帶著他的人類小崽子從菜市滿載離去,已是日暮西山的光景。即將入夜,上梁城主街上的不少小販都已準備收攤回家,街上的行人較之前也少了許多。

魏薇薇面帶微笑,懷裏抱著她的幾籃子小野花路上,國師大人應無塵面無表情地走在她旁邊,兩只大手分別拿著幾把青菜和一大塊豬裏脊肉。

魏薇薇走著走著,擡頭觀望了一番天色,小心提議:“大人,現在已經快酉時了,我回去再給你做飯只怕太晚。不如我們就在外面找個食肆,隨便吃點?”

豈料話音出口,便遭到了國師大人的冷酷拒絕。

應無塵:“我不要。”

魏薇薇:“為什麽?”

應無塵說:“我只吃你做的飯。”

“食肆做的飯菜也很好吃的,肯定不比我做的差。”變態又冷漠的血族大佬任性起來就像個三歲的小寶寶,魏薇薇沒轍,只能耐著性子哄他,“大人,我們先找個店吃一吃,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我再回去給你做,好不好?”

國師大人不為所動。魏薇薇又拽著他的袖子說了半天,撒嬌賣萌招數用盡,才終於讓國師大人松口,勉強同意了她的建議。

兩人在長街上溜達一圈。

最終,魏薇薇選定了一家看上去裝修最豪華、最上檔次、價格也最昂貴的食肆,帶著國師大人走了進去。

應無塵衣著華麗氣度雍容,無論到何處都是絕對的焦點。因此,兩人剛行至食肆大門口,店小二便格外熱情地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請二人裏面坐。

魏薇薇喜笑顏開地進去了。

一炷香後。

魏薇薇又哭喪著臉出來了。旁邊的應無塵在她頗受打擊的小臉上端詳須臾,挑挑眉毛,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只吃你做的飯了?”

魏薇薇沈重而緩慢地點頭:“我懂了。”

這些食肆的菜,樣式少、烹飪手法單一也便算了,關鍵是!味道實在是!太、難、吃、了、叭!!!

難怪古代吸血鬼們要以人血為食,就剛才那些食物擺跟前,她要是吸血鬼她也不吃。

就在這時,應無塵又道:“你今晚不想做飯?”

魏薇薇:“我可以不做嗎?”

“如果太累懶得做,就算了。”應無塵說。

魏薇薇:“那我不做飯,大人你吃什麽呀?”

應無塵很平靜地說:“地牢裏死囚那麽多,隨便抓一個幹凈點的就湊合吃了。”

魏薇薇:“……”

……

……

……@#¥%

片刻,魏薇薇朝應無塵溫柔一笑,說:“走吧大人,回神宮去。我做糖醋裏脊給你吃。”

次日午後,魏薇薇給應無塵做了份香煎大牛排,讓範鐸給送了去。忙活完,她便來到丹房別院的小竈房,跟淩虛子道長、阿橙一道吃午飯。

吃完飯,魏薇薇回到自己的屋子睡了會兒午覺,起來正要出門,阿橙便抱著個皮球樣的東西找來了。

小胖墩說,近日淩虛子道長見他身形愈發渾圓,恐危及身體康健,便勒令他少睡少吃,勤加運動。

阿橙來找魏薇薇,正是想讓魏薇薇陪他一起蹴鞠,幫助他減肥。

魏薇薇是個講義氣的人,聽完事件的前因後果,當即豪爽地應承下來。於是兩人來到別苑後院的空地上,開始蹴鞠玩兒。

一腳把球踢飛出去,魏薇薇忽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阿橙君,我那日隨國師出去轉了一圈,發現上梁城雖富強,但確實沒什麽好吃的東西。”

小胖墩氣喘籲籲,飛起一腳又把球踢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實不相瞞,我過去倒從未覺得我們上梁城的食物不好吃。但自從吃了你做的飯,有了對比,我感覺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吧!”魏薇薇拎著裙擺小跑著過去攔球,“那你說,以我的廚藝,我若是在此地開個食肆,能火麽?”

“你做飯那麽好吃,那肯定爆火呀!不過嘛……”阿橙說到這裏,皺了下眉。

魏薇薇:“不過什麽?”

“你如今是國師的廚娘,每天待在這神宮中做飯,怎麽出去開店呢?”

魏薇薇說:“這一點我已打算好了。我可以找個金主合作,對方出銀子,置辦食肆廣招大廚,我出技術,負責給新招來的廚子搞培訓,傳授他們我的獨門菜肴。”

阿橙:“你這想法倒是新奇,應該可行。”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初來上梁,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沒有人脈,並不知道上哪兒找個有錢又靠譜的金主呀。”

球飛到了半空中。

阿橙定定盯著那球,直接蹦起來用腦袋把球頂出去,呼道:“這多簡單,你找國師大人不就好了!”

魏薇薇:“……國師大人?”

“對啊。”阿橙累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道,“放眼整個車吾國,誰能比我們國師更有錢?再論靠譜,國師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尊貴無比,是定然不會坑你的。”

魏薇薇:這倒是事實。

魏薇薇抿著唇思量好一會兒,瞇眼,有了決斷。她把球踢出去,咧開嘴角朝小胖墩兒粲然一笑,朗聲說:“謝了阿橙君!我知道怎麽辦了,他日我的食肆落地,我必定重謝你!”

阿橙和魏薇薇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國師大人就叼著根狗尾巴草、意態閑閑地躺在丹房別院屋頂上,聽完了他們從開始到結束的所有談話。

應無塵面無表情地垂著眸,瞧著那小崽子與丹童阿橙蹴鞠玩鬧的身影。

日光熹微,清風拂面。那崽子整個人置身於淺金色的薄光中,似乎連頭發絲都反射著燦爛光澤。

她彎著唇,笑得明艷燦爛,毫無芥蒂之心,那樣的輕松愉悅,與面對他時的謹慎防備截然不同。

那抹嬌艷笑色落在應無塵的眼中,不知怎麽的,竟無端教他覺得刺目。

只眨眼功夫,屋頂上已空空如也,唯餘一縷清風,猶自眷顧人間。

在小胖墩阿橙的點撥下,當天夜裏,魏薇薇便來到了國師寢殿,找到應無塵,提出了自己想開個食肆,希望國師大人能投資當金主一事。

聽魏薇薇認認真真地講完所有,國師垂了眸,將手裏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發出了極輕一聲“砰”。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應無塵語氣淡漠,“可是,我為何要幫你?”

魏薇薇忙說:“大人此言差矣。這怎麽是幫我呢?這是你我雙方互惠共贏的買賣。若是咱們的食肆能一炮打響,我打包票,保您賺得盆滿缽滿。大人您考慮看看?”

“哦,原來如此。”應無塵點點頭,作勢考慮起來。

須臾,魏薇薇滿懷希冀地又問:“大人,您考慮得如何了?”

應無塵:“考慮好了。”

魏薇薇:!

魏薇薇一喜,“那麽結果是?”

應無塵面無表情地說:“我錢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賺。”

魏薇薇:“。”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欠扁的逼王。

碰了一鼻子灰,魏薇薇霎時猶如霜打了的茄子般,整個萎了。她嘆息一聲,垮著小肩膀有氣無力道:“好吧,那就算了。大人只當我今晚什麽都沒說過吧。”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

誰知就在這時,國師清冷的嗓音卻在背後響起,叫住了她。

“且慢。”

魏薇薇:?

魏薇薇費解地回過頭去。

國師氣定神閑地端坐高位,黑眸瞧著她,語氣很散漫:“你要我出錢,幫你開你的食肆倒也不是不行。”

“?”

魏薇薇聞言,眼睛裏噌噌竄起兩簇希望的小火苗。

應無塵:“只是我有個條件。”

魏薇薇:“什麽條件?”

應無塵:“笑一個給我看。”

魏薇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狐疑地問:“你說什麽?”

應無塵神色淡漠,回想起白天時,在丹房別院見到她與阿橙蹴鞠時的樣子——笑顏如花,燦若桃李,那縈於眉眼間的真誠和發自內心的歡喜,萬千春光似乎也莫可匹敵。

“你與那小胖子蹴鞠時怎麽笑的,”應無塵目光平和地看著她,慢條斯理說:“便對我怎麽笑。”

作者有話說:

嫉妒讓萊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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